我心中無言的情懷
小時候,我常在炕頭上玩耍,爸爸總是耐心的陪著我,也時常蠻不講理地爬到爸爸的肩頭,高聲地叫著“騎馬嘍”“騎馬嘍”。盡管爸爸有時也生氣地說:“這丫頭這么淘氣,快下來!”但每次都是高興地拉著我在炕頭上跑兩圈。有一次,他跑著跑著,忽然停下了,什么東西熱乎乎地順著背往下流。原來是淘氣的我撒了爸爸一身尿。父女倆笑的你追我打,那一刻的歡樂,讓我永遠(yuǎn)難忘!
慢慢地,我長大了,外出上學(xué),初中、高中、大學(xué),陪伴爸爸的時間越來越少。有時候想念父親了,就打個電話,聽著父親在電話的另一頭殷切的關(guān)心,把對父親那深深的愛,鎖進(jìn)了心扉。
五一的時候,帶著孩子回去老家一趟,眼看著爸爸的兩鬢出現(xiàn)了一些白發(fā),那雙一直炯炯有神的目光也變得昏暗了。想想老爸遠(yuǎn)去的青春,那個身材高挑愛打籃球的他,如今脊背也有些彎了,很不情愿地閑在家,他已不再擁有這個世界的緊張和喧鬧了。過去,他是那么的勇敢和自信,各種農(nóng)田管理信手拈來,從不怕累不怕苦,創(chuàng)下今天的家業(yè)。而今,老年的他在家也閑不住,把院里的空地也變成了蔬菜瓜果園。
多少次,遠(yuǎn)嫁他鄉(xiāng)的我盡女兒的心,想各種方法去孝順?biāo)蛬寢?。可看到的仍然是一雙期待的目光,我知道,他是希望我離他很近很近,近到每天都能看見我才好。
多少次,我真想擁抱那個辛勞的身影,對他說一聲“爸爸,我愛你!”然而,內(nèi)心矜持和怯懦卻始終讓我難說出口,最終,我還是什么都沒說。那年夏天,我有了自己的孩子,終于明白了“養(yǎng)兒方知父母恩”這句話的意義。滿月后我?guī)е夼d奮的回到老家,來到爸爸身邊陪陪他。一次烈日焦灼的下午,老爸非得親自去盯麥?zhǔn)涨闆r,也許是年長了,老爸居然中暑了,要去醫(yī)院吊點滴,我放心不下去看望他,他久久地用一種無比留戀和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我說:“孩子那么小,你出來干嘛,我沒事,快回去!你自己也多注意身體。”說著用手示意我,讓我走。
“噢,您也要多保重!…”而我什么也說不出來了。
帶著一種不放心的感覺,我緩緩地走出大門,淚水止不住往下落。當(dāng)我回頭看爸爸時,爸爸把頭轉(zhuǎn)向床內(nèi),伸出那只滿是皺紋的手,又向我擺了擺。
轉(zhuǎn)眼間,五年過去了,再次回到老爸身邊,他的頭發(fā)更加花白了,目光里充滿了喜悅,那本是十分寧靜的生活,突然因為我和女兒變得熱烈而活躍。難得一聚,不知不覺地,我又該登上回家的路程了。
臨行的前一天,父親輕輕地對我說:“你真像一片葉子,輕輕地被風(fēng)吹來,還沒好好和我們說說話,又被風(fēng)吹走了。”他說完笑了。那笑容,包含著多少話要說,包含著多少的無奈和期待。
我心里一陣茫然,是?。〗Y(jié)婚5年了,我心中索繞著的無數(shù)的話語和那無言的情懷,什么時候才能了???望著父親那花白的頭發(fā)和那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面容,我哭了,而爸爸把頭側(cè)向一邊,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不舍的樣子。臨行前我擁抱了爸爸,在他的懷中,我又找到了兒時的那種感受,是那么幸福,那么安心。我對老爸的愛,永遠(yuǎn)在家中,永遠(yuǎn)在心中,永遠(yuǎn)在在那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。
(新區(qū)公司 張含)